清朝同治年間,夏津縣有任知縣叫趙爾萃。他秉性耿直,為官清正,非常關(guān)心百姓疾苦。
一天夜里,趙知縣批閱完了當日的文折,脫了七品官服,換了一身青色的文人服飾,帶了貼身隨從趙剛出了衙門。
主仆二人走在街上,見一家臨街的窗戶亮著燈,屋里傳出“嗡嚕嗡嚕”的推磨聲。趙知縣揮揮手,不讓趙剛出聲。自己便輕手輕腳來到那家窗下,借著窗紙上的破洞望里瞧。
這是座磨房,里面有夫婦二人正在抱著磨棍兒推磨。兩人都累得歪歪搭搭,那女人還直打瞌睡。只聽男人說:“明兒,劉爺(當?shù)氐膼喊喳}商,名叫劉本新,人們都叫他‘劉黑心’,仗著有錢,無惡不作)要過生日,五更天前一定得把面送過去。”
女人沒吭聲,只是歪歪斜斜的推著磨。
“送不去得挨鞭子,你不怕?”男人又加了一句。
女人睜了一下眼睛,用手撥了撥磨頂上的小麥,仍沒吱聲。大概是為了提提妻子的精神,男的又說:“聽說新來的知縣趙老爺,很有學問,是個清官兒”沒等男人說完,妻子睜開眼,沒好氣地說:“推你的磨吧!趙老爺再好,也不會給你買頭驢!”男人被妻子搶白了幾句,便不作聲了。
第二天,趙知縣升堂,叫過來差役張班頭問道:“東門里開磨坊的叫什么?”
“叫張仁,因排行老四,人們常喊他張四郎,是個本分的人,很老實。”張班頭回答說。
趙知縣捋著胡子想了一會兒,說:“你去把他叫來,可別嚇唬他。”
張班頭領(lǐng)命去了。
張四郎一聽是衙門里傳他,頓時慌了手腳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:“么事兒?。?rdquo;
“你去了就知道了”。張班頭笑著說。
張四郎只好跟著班頭來到縣衙。一進大堂,張四郎慌忙跪下,顫聲顫氣地說:“老爺在上,小人張仁給老爺叩頭。”
趙知縣見他嚇得那樣,便說:“你別害怕,我是叫你來替我辦件事。”張四郎見趙知縣很和氣,心里也就踏實了許多,連連磕頭,說:“
老爺只管吩咐,只管吩咐。”
趙知縣叫人找來一個布袋,說:“你給我買10斤鹽來,但是不能說我要!”張四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但又不敢問,只得趕忙去買。
張四郎一溜小跑來到鹽店,果然不說縣太爺要鹽,稱了十斤,來縣衙門交差。趙知縣二話不說,讓人當堂稱了一下,發(fā)覺少了二斤。便說道:“張仁,你怎么克扣我的鹽呢?”
“小人不敢,小人不敢,望老爺明察。”張四郎磕頭如搗蒜。
趙知縣不再往下問,回頭對張班頭說:“去把鹽店掌柜的給我傳來!”
工夫不大,鹽店掌柜“劉黑心”跟著張班頭氣喘吁吁地跑來了。一進大堂跪下說:“不知老爺叫來小民有何吩咐?”趙知縣一看這肥的滾瓜溜圓的家伙,便來了氣,說道:“你是鹽店掌柜嗎?”
“正是,小人劉本新。”“劉黑心”邊叩頭邊說。
趙知縣一拍驚堂木,喝道:“你賣鹽克扣斤兩,坑害百姓,還不從實招來!”
“小人公平買賣,從無克扣之事,定是有刁民誣告小人,望老爺明斷。”“劉黑心”手拍著胸脯說。
“好狗才!本縣到任以來,告你的大有人在。今日我買了十斤鹽便少給兩斤,你還敢抵賴?”趙老爺命人將鹽布袋扔到“劉黑心”面前。
“劉黑心”一見立刻傻了眼,知道隱瞞不過,只得從實招認。
趙知縣叫人取來刑具,爾后說:“你是認打,還是認罰?”
“認打怎樣,認罰怎樣?望老爺明示。”“劉黑心”磕了個頭說道。
“認打,重責80大板,充軍遠方!認罰,一是,現(xiàn)在天旱無雨,禾苗枯槁,罰你打井十眼,以濟澆田之用。二是,你要給張仁買一頭毛驢。”
“小人認罰,認罰。”“劉黑心”連連叩頭。
趙知縣叫劉黑心具畫押。
隨后又對張班頭說:“今日正值集日,你領(lǐng)他們?nèi)マk吧!”
狡猾的劉本新這回沒了轍兒,只好跟了張仁和張班頭,在張班頭監(jiān)督下在集市上給張仁買了頭上等的烏頭毛驢。張班頭放了“劉黑心”,張仁牽著毛驢隨張班頭又回到縣衙謝了趙老爺,歡天喜地的去了。